時光滾滾,如大浪淘沙。靜靜感受著歲月從身旁溜走的聲音,心亦多了一份從容與眷顧。茫茫人海里,多少回顧繞指成煙,渺渺茫茫難追尋。窗外,一袖云,一川山,再回首時,過客已去千里外。
青階臺痕堆滿舊年月,清風小樓昨夜誰無眠。流年里,那一襲繁華,繁不過一盞芽色的茶湯。鮮衣怒馬的年華,一路逶迤,生動了被時光烹煮的歲月。
云飄過屋檐,那一枚風月,落在了誰的眉間,留一襲淺痕。醉一壺,那個春天三月的杏花酒。匆匆間,鎖住了誰一生落花般的輕愁?執(zhí)手經(jīng)年,念,早已入眉,掃一地桑麻,誰是誰前世的相約,誰做了誰最后的風景。
百尺素,在笙簫之外。著一縷墨色,渡一池青花,相看兩相知。錦瑟成弦,落墨一份塵緣,甘愿在一盞芽色的茶湯里,彈盡那份轉(zhuǎn)山轉(zhuǎn)水的情意。
凡塵若夢,一襲紅衣,染盡流芳,溫柔了誰的流年?青石板的煙雨,不曾停歇,綻開一路桃花灼灼。待繁華落盡,誰愿用一生菩提光陰,做菩薩的那朵蓮?從晨鐘到暮鼓,從春夏到秋冬,從相約到白頭,執(zhí)筆,畫心。云在指尖,愛在眉彎。
穿過千年的風霜,被時光帶走的那一盞漁火,休憩在靠岸的舊船旁。斷腸人,在天涯。而我,隔著千年濤聲,分明聽見古寺的鐘聲又起,聲聲入耳,絲絲禪意。四月天的美麗,不曾老了愛情的執(zhí)著。一諾千年,誰是你今生輪回的執(zhí)著?一份塵緣,是今生無法更改的宿命。四季的明媚里,傾灑著細碎的溫柔。歲月,那樣幽深,無論今夕何夕,只要心中有一份不變的信仰與牽念,便是靜好的歲月。
別去,那些易安般只恐雙溪舴艋舟,也載不動的輕愁,緩步梵音裊裊,讓自己安靜,如蓮。別去,被我們走成斑駁如墻,欲語還休的惆悵,安坐蒲團聽木魚聲聲,閉目,誦經(jīng)。歲月無恙,春風浩蕩,我于陽光中盈盈淺笑,任憑長發(fā)飛揚,任憑衣袂飄飄,任憑自己在此刻做了佛前的那朵蓮,不染塵埃,不惹紛擾。
晚來欲雪,屋內(nèi)海棠依舊。輕輕翻開時光中的岸上柳煙,花香未散,記起去年今日此門中,那一場春暖花開的舊約。青梅還在,竹馬去了哪里?折一枝昨日闌珊,讓那些枯萎的殘垣往事重新來一次盛放。千里奔波,你可曾用絕塵不染,封住一顆初心,不改?記憶里,一聲一聲輕喚,瘦成一縷枝頭的枯黃,在等待,來年的春風拂過,依舊開出一片綠色的海。
那些只如初見的溫柔,在荒草寂寂的巷口纏綿。四季更迭的春夏秋冬,馬不停蹄的行走在時間的無涯。而我們,就在一窗青山,一袖云的時光里,泡一盞芽色的茶湯,聆雪,沐風,淋雨,和某個歸人,共話西窗。
原來,時光深處,有靜好。那一場與三月的邂逅,總要開出桃花的鮮艷。一首用花香寫就的詩行,總會熏暖每一個時光,滄桑的罅隙。
輕輕推開半掩的門扉,南方以南,是經(jīng)年收藏三月的雨滴在淅淅瀝瀝;北方以北,是踏雪尋梅時弄香滿衣的繾綣,不問歸途。荏苒中的纏纏綿綿,終究被歲月滄桑,而山河依舊安然無恙。
素素挽起的長發(fā),曾妖嬈了誰的三千落落寡歡?青梅安寂,曾經(jīng)溫婉了誰的竹馬?陌上,飛花如夢,過客匆匆,我們都成了時間的過客。桃花謝了春紅之后,彈欲弦斷,只盛一襲琉璃的剔透,裝點著年華的向晚。
凌亂的步伐與隨意的筆墨,匆匆著一季又一季的美麗。夕陽和晚風,貼著黃昏的余溫,落墨成指間青花。流年的梗上,平鋪著我們虛度的光陰。撿拾起被青春支離的瑣碎,看著春天在一念之間花開向暖,心亦在瞬間明了。
回首往事,匆匆又匆匆,已是千年煙嵐。闌珊處,可有人看見那一個執(zhí)著的身影淚葬落花?紅塵里,綿綿不絕的輪回,可有人為你停留,伴你枯燈歲月?清心未老,拾一地桑麻,茶湯里,賭一盞永遠。一縷梵音,吟誦著我們的前世今生。
時光無言,一直在走,我們亦曾未停歇。那些打馬而過的殘垣斷壁,是靜好,是情深緣淺,是只如初見,亦是永遠!如果,有一天,昔日的繾綣,在漸行漸遠的光陰里,醞釀成一株荷的芬芳。那些愛恨悲怨的過往,會不會被經(jīng)年以后的鴻雁一帶而過?
終究,我們需要學會在一剪突如其來的寒冷中,學會淺淺一笑,給自己一份安恬,給歲月一份從容。從此,依著時光的慈悲與靜好,在心中種一株菩提,聽佛說禪,淡淡修行。